蛇婪

蛇信嘶吐,婪囈無饜
灣家人一枚

【太中/中也生贺】intention(上)

*看不出来是生贺的生贺(咳

*中也生日快乐!他真好,爱他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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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好确认这不是酒精引发的错觉,又使劲捏了一把自己的腿,直至疼痛通过神经和脊髓响彻脑部。该死的,这不是梦,是如假包换的现实。





活了二十二岁还是我头一次这样手足无措。其实中原今天会邀请我和他一同到这间酒吧也实属我意料之外,只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本来以为他会和其他人一起到别的地方去庆祝的,结果我又错了,又一次败给中原中也这个人。

我自知并非舌粲莲花之人,但也不至于笨嘴拙舌,可我是真的不知道此时此刻,这个情况下我应该说什么。这间小酒吧匿形于三回九转的小巷之间,怕不是熟客才知道的秘境。店内客人三三两两,上至老板下至吧员脸上全写满惬意,这儿有的不过是几乎要将人淹没的昏黄,无止歇的R&B,和分为两派的匆匆过客────要嘛饮酒助兴,要嘛借酒浇愁。

中原他今晚就属于后者。

我们双方并没有对彼此的私生活过份窥探,但这也致使我没能理解那片星辰大海里那份揉合了压抑的翻云覆雨是由何而生。他平时待人亲切和善,有礼的很,我也没怎么见过他情绪起伏过大的样子,今天是头一次。中原算得上半个工作狂,纵使今天压根不必上班的日子,他还是问了我一些进度相关的问题。话题告一个段落过后他仰首饮尽面前流光溢转的杯中物,而我默不作声地凝视着他上下滚动的喉头────他有的我也有,这怕不是唯一值得我庆幸的。

后来我的目光移转到他的面庞,就是这个令我感到口干舌燥的瞬间。航行于湛洋之间的扁舟覆于非命,遂化作一颗澄澈的星体划破了天际。是的,中原他落了泪,而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们来到这间酒馆的时候天气不算差,现在倒是下起了雨,室内室外皆是如此,甚至要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中原他真的是我所见过最矜持的一个人了,纵使这里除了我以外便再无他的熟人,他依然抿着唇不发一语。他眼角的泪珠不见歇,一颗一颗先后滚落。

涕泗总是相伴,没出多久就听见了他抽着鼻的声响,仍是压抑的小声。我和他都不属于会随身带着纸巾的类型,但这时候开口向不相干的陌生人索要实在太不识相。于是我不动声色地瞥了下四周,一边感叹着幸好选到了边角的席位,咽了咽唾沫,做出了我这辈子最大胆的举动。

我摘下了中原的帽子置于一旁,随后两手越过他肩头,稍稍施力把他揽进了自己怀里。这么可靠的一个人,双肩却是不可思议的小,我抚着他略微骨感的背部不着边际地想。中原要比我大上两岁,身高却仅只一米六,外加上一张和实际年龄有些不符的娃娃脸,着实是极易引起他人保护欲的类型。

中原的头轻轻靠在我胸膛。我期盼他别听见我正急遽加速的心音,怦咚、怦咚,每一次撞击都带着锥心刺骨的疼。我想知道,不,我要知道是哪个浑帐让这样一个骄傲的人涕泣。


俄而他肩膀的颤动踩了刹车。我心里明白再没有理由把他挽留,于是内心叹了口气,松了臂膀。中原哭过的眼眶周遭带着些许嫣红,那是比什么都还要珍稀的色彩。除却仍泛着微红的眼尾和鼻头,在这种昏暗的照明下其实没有人会看得出他曾经饮泣,只有这个在极近距离下的我才得以目睹。

"......津岛,"中原开口唤了我的姓氏,嗓音略带干涩。 "今天晚上听我说件事情好吗?"




我向来是不拒绝这个男人的请求,但今晚的状况有些特殊。直觉告诉我,一但他开始讲述起他口中这件"事情",将会有什么再也无法失而复得,为此我内心有些抗拒挣扎。在我犹豫的当儿他拿走我面前那杯以干琴酒做为基底的马丁尼,这回倒没有一饮而尽,而是一口一口品尝。

起初接触酒类之际我还不能理解中原对于它们的执着,因为他推荐给我的调酒几乎清一色口感苦涩。我曾经向他提过我的疑惑,而彼时他的答覆至今仍深深蛰伏于我心中。

他说:这人生可要比酒来的苦多啦。

他那番话不无道理。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那之后我也逐渐习惯于舌间残留的余苦。我的酒量还算不错,属于不易被灌醉的类型;中原他恰恰相反,纵使不到一杯倒的程度却也没法撑太久。其实可以的话我还挺想和他交换的,让真正喜爱酒类的他品味箇中醇郁,而我则借着酒精好麻痹自我,忘却那棵苦楝迟迟无法开花结果的现实。



他方才用的是问句,但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已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为数不多宠他的形式之一便是做他的倾听者。他叹了口气放下玻璃杯。

"十七岁。"他以一个略显突兀的数字给故事起了头,"一切都是从十七岁那年开始走错的。"

"我十七岁的时候那家伙十五,我们读的同一所学园,初中高中合并的那种,由学生会共同管辖。我们那学校遴选学生会干部的标准是出了名的严苛,我也是吃了一次败仗过后,第二次尝试面试才进的。而他就不一样了,在我加入学生会的第二年,历届以来皆是由高中生组成的学生会突然加入了他一个初三生,也使得他在校内被称作'史上最年轻干部'"。

"但是这位'史上最年轻干部'老是在重大会议上缺席,不仅如此,还常害我在会议进行中先行离席,理由就是为了把他从死亡边缘捉回来。"中原呼出一口浊气,"他知不知道他给我和学校带来多少麻烦?到现在大概也只有知道他为什么老爱自杀。"


听见"自杀"两个字,我整个人仿佛瞬间冻结。


"中原,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太宰治?"


"......怎么,你也认识?"中原同样颇为惊讶地看着我,"那你应该能体会我的痛苦了。"


"太宰他从前是我邻居。"内心五味杂陈的我向他颔首表示肯定。

打从我有记忆以来一直他都是一个人住的。邻里间的婆婆妈妈老夸他独立,却各个对他年纪轻轻便独自一人生活的理由避而不谈。上学的时候偶尔会遇见太宰,但也仅止于抬手打过招呼而已,他和我读的学校恰好反方向。放学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回家第一件事不是放书包,反倒得一路奔回家,看看太宰是不是又挂在我家那棵树上。我家那个时段没有人在的,自从第一次被吊在树枝上的他吓坏以后我就成了回家社的固定社员。

不过太宰他在我十八岁那年就搬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对了,既然你以前住那家伙附近,你有没有看他把女人带回家过?"

中原突然没头没尾地抛这么一个问题让我有些茫然:"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哦,没什么。只是他自从来我家住之后三天两头都带着不同女的回来。"

我被他这句话吓得一阵呛咳,这句话的槽点实在太多我缓不过来。太宰他以前给我的印象倒不是这样一个风流的人,再加上他又是一个特别精明的人,所以我猜他这么做大概是还有什么别的理由,不过他搬走以后是去了中原那边住......?

包括中原最初的低落情绪在内,把所有看似不相干的细节拼凑在一起的话会得出一个答案。但那所谓的解答不是我想听见的,我希望那不是事实。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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