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婪

蛇信嘶吐,婪囈無饜
灣家人一枚

双黑/太中《知鱼之情》

青年无语地瞪着他桌上搁置好一段时间的装束,那是件套装,具体是要他扮狐狸还是熊他也没个头绪,谁让这配件既有熊般的爪又有狐狸一样的尾巴。这东西八九不离十是来自自家首领的恶趣味,典型的不按牌理出牌。过几天是万圣节,因此顺理成章地,港黑上下全体都得打扮得应景些───

"等一下,这不是四年前就突然终止不办了吗?怎么今年突然......"橘发青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非直属的下属立原,"而且为什么又是这套?"

"所以五年前曾经有过?"分明是遭到质问的对象,立原反倒比先前发难的人更加惊诧,"我还以为今年是第一次。"脾气仍有些毛躁的立原搔搔头显得一脸不耐,"首领大人喔......"

鼻梁上贴着创口贴的少年语气中的挖苦任谁都能听出,而熟稔他本性的中原只蹙了蹙眉当没听见。他差点忘记立原只是个少年,四年前尚未踏足黑手党的他又怎可能知道这样的过往?这小子连太宰治的名字都没听过。

思及太宰治他又是一阵不快,这套兽装跟太宰治四年前穿的那套看上去根本没什么区别,远远乍看或许还会给人误会了去───如果那些人还记得的话。但绝对是淡忘了的,他想,若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提起有关当年的只字片语,就让他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尝尝泥土的好滋味。

港黑会突然重新办起这无厘头的活动,要嘛真是首领乍然忆起,要嘛就和对家的武侦脱不了干系,所谓输人不输阵,在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上也得费些心思,即使压根没那必要。反正大概就是武侦那边起的头,错不了的。尤其在这种大家都不谈工作的节日上,估计太宰那家伙就是最起劲的那个。

他爱扮什么就扮什么吧,关我......什么事。

中原摆了摆手示意立原可以离开,抓起办公桌上那套怎么看怎么不讨喜的服装准备下班,一边细细思索自己究竟忘了什么才导致方才一愣,却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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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武侦,每个人的话题同样围着万圣节转来转去,不过氛围就和港黑那两人半是无奈半是不情愿截然不同,众人正如火如荼地热议中。

女成员的部分以谷崎直美和与谢野医生为中心,正在苦思镜花的打扮,据众多女性职员所述,镜花实在可爱得过分因此很难抉择,众人七嘴八舌地争论不断,然而身为当事人的镜花却没什么意见。

相对于诸位女性高涨的情绪,男成员这边显得冷静许多,但仍难掩周遭弥漫的兴奋之情,其中大多数的期待都来自一位撇除镜花以外资历最为浅薄的年轻小伙子。众人看他熠熠生辉的紫金色眸子自然都能瞧出端倪,而他们也都清楚白发少年的出身背景,多少能够体会他的感受。

他本人似乎也察觉到逐渐聚焦在他身上的诸多眼神,不明就里地缩了缩肩膀,咧嘴一个腼腆的笑,语气有些生硬地将话题转移到更懂得应付此种场面的前辈身上:"太宰先生想好自己要扮什么了吗?"

太宰先生身上总是缠着绷带,该不会是要扮木乃伊吧......
中岛敦无力地在内心吐槽。

"...哦,敦君,我当然知道我要扮什么了。"身着沙色风衣、被唤作太宰的男子双手插兜,脸上写满前辈特有的游刃有余,足下的皮鞋蹬了下墙,一个箭步闪身到比他矮上约半颗头的后辈面前,擢手抚过少年一头白色发丝,原先弯成一道弧月的唇轻声泄出解答:

"是死神哦。"



要知道虎除去嗅觉以外,听力也是一等一的。中岛敦精确地捕捉到那平时看似不靠谱到极致,却精明无比的前辈一瞬间的怔愣,后来他细细地研究了下前辈凝视着他的眼神,发觉事态并不单纯。那眼神说也奇怪,太宰治盯着中岛敦是铁打般的事实,可他实际上是否有看进那对紫金色眸子就是个谜了。

太宰先生似乎有什么心事呢,虎的直觉如此告诉少年。



节庆将至,然而庆典真正降临之前还是得照常工作的,不过分发下来的委托还是会稍稍轻松些,比如今天中岛敦接到的委托是寻找失踪的猫。换作平常尖峰时他们是会婉拒这类的工作,但近来也没什么大事件发生,多少接些简单的委托,既能避免薪资降低,侦探社各个成员也乐得减轻负担。

中岛敦此时坐在武侦楼下的漩涡咖啡厅,一边啜着杯中提神用的咖啡───那苦味对于中岛而颜无论多少次都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少年皱皱眉头,专心致志地翻看手上的照片。

身为饲主的婆婆前来侦探社交付委托的时候有特别叮嘱,她因为要上都市去探望自己儿子的缘故,会离开横滨一个星期,因此若是提早发现了猫,还是得托付社员代为照顾几天,她口中一边说着一边就拿出猫粮交给我,正当我犹豫着该不该收下之时,就坐在我身旁的国木田先生当机立断地摆摆手,要她不必介意,毕竟侦探社的春野小姐也饲养着小咪,猫粮的话就不必了。岂料那位白发苍苍的婆婆仍坚持要塞给我们,因为那只走失的猫嘴巴特别挑,只吃这个牌子的猫粮,其余都不吃的。

失踪的猫儿是只橘猫,蓝色双瞳透彻得很,半是同为猫科动物的中岛觉得这应该是只有灵性的猫,怎的就突然恣意离开主人身边了呢。小猫的主人是个眉目慈祥的老太太,谈吐之间也能窥得她良好的品性,绝非虐待动物之人。这只猫真有个性呢,中岛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和它那对黑色的双耳一样特别。

此时窗户的玻璃被谁以指尖轻敲,轻脆的声响却带给少年一阵寒栗。他眼带警惕地向窗外看去,一对虎眼锐利得很。他只瞧见一道黑色残影,还没摸清来者何人,那人已经推门走入漩涡,摘下顶上的绒布礼帽信步走来。他是敌对组织的重力使,中岛心想,是敌人啊。可他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因青年身上丝毫没有敌意或杀气,此时散发的气场就像个邻家大哥那般亲切。

"别紧张啊,小子。"那人低沉却富含磁性的独特嗓音传来,"港黑和武侦现在可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停战状态。"青年轻描淡写地说,熟门熟路地坐在少年面前,桌上摆置的菜单他看都没看一眼,随口就向一旁走来的女服务生点了杯隐藏版的特调咖啡,还指定要用圆豆、双份糖奶。

其实敦有点想问他既然都指定用稀有的圆豆,为什么又要加牛奶和砂糖去破坏本该有的风味,不过他没那个闲钱去自己品尝,欲至嘴边的问句也给噎了回去。

敦瞧了瞧转身走回吧台内冲煮咖啡的女服务生,又瞅瞅他面前丝毫不显窘迫的中原中也,头上登时一个灯火通明。

"中原先生是以前来过漩涡吧?"敦迅速地整理桌上的照片搁到桌角一隅,此一举倒是提起对面橘发青年对它们的兴趣,询问过少年的意见之后才拿到眼前端详,冰蓝色的双目半眯,没忘记回答少年方才的提问。

"喔,是啊,以前来过几次。不过你接的委托该不是寻猫吧,真不像武侦的作风。"中原耸耸肩不以为意地续道,"不过这只猫长得挺好看。"

"中原先生喜欢猫?"

"也谈不上特别喜欢。"中原把手中一帧帧照片归还给少年,"只是太宰特别讨厌狗,而我跟猫狗一类的小动物又很有缘罢了。"

"你应该知道我跟他以前是搭档吧,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常免不了走些小路暗巷,而夜里出没的流浪猫狗又特多。所以太宰那家伙老爱躲在我后面走。"中原话音刚落,先前点的咖啡恰好上桌,馥郁的醇香萦满两人鼻间。

"......咦?"
敦不由自主地发出短促的音节以示疑惑。

为什么端上来的咖啡有两杯?

"那杯是给你的。"中原朝他扬了扬下巴,换作他人做了这动作只会使人感到反感,认为那人高傲过分,然而他本身的气质却使得这样的举动再正常不过。

可这当然无法解开少年心中的谜团,"为什......"

"等一下,先听我把话说完。"中原把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人不自觉闭上左眼,面部线条也因这个略显孩子气的表现柔缓不少,少了几分凌厉又增添不少亲和感,饶是中岛敦这迟钝的少年也不禁看呆了那么一瞬。

"小子,你知道太宰在哪吗?"中原右手撑着下颔、左手轻点着桌面,冰蓝色的眼凝视着他......不,不对,敦否决了先前的想法,那的确是在看着他,不过真正在想的人大概是太宰先生,那样的话称不上是凝睇。

"太宰先生的话......"敦偏着头思忖了会,"他早上似乎是又吃了毒菇,这会儿应该是去鹤见川跳河了。"

"又?"中原皱了皱鼻头,"那他之前吞那些奇怪东西的反应是什么?"

"说什么到了黄泉之国,还把我当成七彩的草履虫绑了起来......"中岛敦写了一脸的生无可恋,彻底不想拾起那糟糕至极的回忆。

"幻象是吧......"中原蓦然站起身子准备离去,顺手抄起帐单结帐,留下满脸错愕的中岛敦。

他一脸若有所思地前行,踏出店外之前他猛然想到什么,回过头喊了中岛。

"喂,小子。姑且提醒一下,你家前辈大概没有吃下毒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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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三两下驱车到了鹤见川,没费多少心思就在下游处发现太宰治,不过他并不是整个人倒栽在河里,而是双手背在身后,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心情颇好地闭眼哼歌。

"呀,中也真是好兴致,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啦?"眼皮抬都没抬一下的太宰丝毫不为所动,显然早已预料到中原会来到这里找他。

中原朝他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少臭美,谁想在这种大冷天出门就为了看你跳河?"

"你呀。""你又没跳。"

"......中也,这么久没见面,你这都跟谁学的?"近乎是全无停顿便以自然的语调反将自己一军,以前的中原分明不是这样的。对此稍稍感到讶然的太宰一挑眉。

"你呀。"

"而且什么叫作很久没见?这里没人,干嘛掩饰到这个地步。"

太宰治耸耸肩,"天知道,你们家首领那么老谋深算的一个人。"

"你他妈怕了不成,"中原没忍住就是一阵大笑,"别开玩笑了,这件事连红叶姐都一清二楚,你觉得首领会不知情?"

"我当然知道他早有耳闻这件事,"黑发男人眨眨两只眼状似无辜,"只是我委身跟只蛞蝓在一起,万一闹得沸沸扬扬那多难听。"

"去你的青花鱼,你以为你好到哪去!"中原直接赏给他一颗爆栗,在太宰高声呼痛(也是装的,他根本没用多大力气)的同时开口续道, "别说废话了,喂,你背后藏了什么?"

只见太宰治一松手,双手举至胸前五指并拢,在那之后出现的东西让中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耳畔听见一声细微的咪呜。

那是一只橘猫,更确切地说,是他前不久在中岛敦那里看见的照片上的那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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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是五年前,两个十八岁的少年并肩走在一块,手里分别提着一只南瓜,里头盛满了糖。

从他俩此时沉默以对静静向前迈进的模样无法推测出两人的关系,也只有熟识他们的人才知道,这两个孩子之间的相处模式有多奇葩。话不投机的时候三两句就能大打出手,其余的时间却是相安无事得很,重点是没人清楚这俩少年的思维,因为他们常在特异的时间点拗脾气,谁也不肯率先低头道歉。

秋季已届,而十月的最后一天是万圣节。大家都知道自从首领改为现任的森鸥外之后,每逢些节庆就是他们要换装的时节,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可是这俩人的状况就和港黑其他人有些区别了,按理来说他们只需要在港黑内部穿着那些装扮,不需要出去发糖的,毕竟港黑又不是什么慈善企业。

不巧的是他们前阵子出任务的时候险些失败,箇中原因竟是敌袭之际他们在拌嘴,把中原推到身后而首当其冲的太宰治遍体鳞伤,而把近乎晕厥的太宰扛回总部的他也累得不行(太宰在身上的话没法发动异能),耳边红叶姐的训斥尚未结束他就先会周公去了,原先以为会被罚去禁闭室待个几天,岂料翌日接到的惩处却是在万圣节当天和太宰出去发糖果。

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确实这不是件难事,甚至他有点怀疑首领是不是吃错药,那个为了港黑整体利益一点也不会手软的首领竟下达这样唐突的指示,还是从红叶姐口中得知的消息,足见其千真万确。

这就是为什么太宰治身着一套兽装和满身染血绷带,而他身上一袭长袍、肩上扛着一把镰刀,如此特异的装束却不引人侧目的原因─────好吧,还是被人注目着的,不过那群人只以为是应景,把太宰身上的血迹斑斑视作番茄酱罢了。

"真够惨的,都伤成这样还得和中也出来......"太宰治嘴上依然不饶人,只是语气轻飘飘的,一点挑衅的意味也叫人听不出,再加上他目前身负重伤,每走一步都会扯动伤口,看他刷白的脸轻易便能得知他感受到的痛楚。一米七多的身高比中原足足高出半颗头,只是此时缩头走路的样子,看上去倒真像一只受伤又迷路的彷徨小兽。

他现在会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中原得肩负极大责任。思及至此的中原也无意再跟他争执,只让他闭上嘴,赶紧把这些糖块发完早早了事。

撇除年岁尚幼的孩子们,他们的糖几乎进的都是女性手里。大概都是冲着太宰来的,他不屑地撇撇嘴,心里颇有微词。好几个人似乎曾想和他们合照,却都被太宰的层出不穷的话术给耍得团团转,最后完全忘记这件事,好吧,不得不说他在这种时候还是挺有用的,换成自己的话应该没法推脱吧。

拍照那事还算正常,最让橘发少年感到吊诡的是时不时投来的奇怪事件。那些目光全都来自成群结伴的年轻女性,其中几个还对他们指指点点,吱吱喳喳咬了几下耳朵之后又都满脸灿笑,看得他一阵窘迫,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伴随天色渐暗,气温也跟着骤降不少,装扮比他轻薄又伤痕累累的太宰怕是疲倦得很,半倚在他肩上有一步没一步地拖沓着脚步,连和他吵嘴的气力都没有。中原叹了口气,看在自己身为半个罪魁祸首的情面下姑且扶着他,就这么把左手环在太宰腰上,自然而然地。

被风吹起来的黑色发丝拂在他肩窝和脸颊,搔得他痒,下意识伸只手指想把他戳开。 "喂,很痒,给我起来自己走。"

他怎么也没料到回应他的会是一阵平稳的呼吸声。

"喂喂,不是吧......"中原这下彻底无语,太宰治不知何时已经不再走动,换言之即是截至目前为止,他已经推太宰走了好一段距离。认知到此一事实的中原自暴自弃地甩甩头,把头上的兜帽放下,整顿好零碎的发丝之后束成马尾,脱下身上那件有些碍事的长袍给太宰披上,最后自个儿尝试了几番,艰难地把太宰背起。

以他的力气要背太宰倒不应该是件难事,只是他俩的身高差了十余公分长,饶是中原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防止他的双脚滑落到地面上。

沿路骂骂咧咧的中原并未意识到身上出乎意料的飘飘然、双手周遭隐约发出的红光,以及太宰治装作假寐而眯起的眼睛、脸上别具意味的笑。


待他身负重物回到总部已是夜幕低垂,踏进大门就瞧见红叶大姐端坐一边,闻见声响的她抬眼一瞧不由得一愣。那一脸惊愕的神情仅只出现那么短暂一瞬,若非下一秒红叶非比寻常的表现引起他的怀疑,他还真要以为自己一时眼花。

"太宰怎么了?"红叶一脸凝重地走近两人,从中原的一脸疲态不难推测太宰可能是因为过度疲倦而昏睡过去,可事情难道真有这么简单?

她柳眉一蹙,定睛一瞧才在昏暗的光线中瞥见太宰治缓缓挪动的指尖,他果然是装睡。顺着方向看去的她再度感到愕然。按常理说来,能力属于被动的人间失格碰上污浊,中原的重力操纵应该是不能发动的,换言之,即太宰治在众人浑然不知的时候已经练成了主动技能......

"他累到睡着。"中原不耐地一把将人甩到地上,"喂,青鲭,起床啦。"

"中也,"大姐的语调突然冷淡许多,短短的命令句中带着不可违逆的威严,"你先回房间去。"

"我还有些话要和太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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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目光追着快步离去的中原的身影,被盯着瞧的人自然丝毫不知,凝望的人却是明了得很。

"瞧你那个眼神哟,"红叶以袖掩嘴低声嗤笑,"妄想我家小子多久啦?"

"久到我都快忘啦,"太宰治耸耸肩,垂着头神色黯然了些许,随即又抬起头换上一张笑靥,"红叶姐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吧。"

"哦,那是自然。"红叶神情肃穆地朝向他走来,指上涂了红色甲油的柔荑攫住太宰单边的肩膀。

"中也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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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的中原是在一阵梦呓之中醒来的,只依稀记得那是个恶梦,不过详细的情节他一概不知。额头上有个冰冰凉凉的物什,从触感来说估计是条毛巾。

他单手按着毛巾坐起身,自身体各处传来的热烫告诉自己发烧的事实。也是,昨晚那个大冷天的,把长袍给太宰治披着的他又吹了好一顿风。

"这样我们谁也不欠谁了吧,太宰?"看清床边那个笨拙地嘟嘴,努力想把热粥吹凉的人正是太宰治后,没头没尾地抛出这么一个突兀的问句。

"唔,这么说不太对,你还欠我这一碗粥。"太宰治朝他递出汤匙,中原也不和他客气,张口一含就叼走了汤匙。 "也不想想是谁害的,死无赖。"

"中也难得长一回脑子呢,"太宰眉眼弯弯,笑得活像只偷腥的猫儿,"是,我就是个无赖,所以中也,我要吃糖。"

"......万圣节都过了,吃什么糖。"中原拔掉嘴里的汤匙,一掌拍掉太宰治摊开的双手。

"再说......"

中原猛然一个前倾,自己的额头和太宰的下颔来了个亲密接触,又趁着太宰张口喊疼的时机见缝插针,搂住太宰治仰头就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吻。

都有我了,你还他妈吃什么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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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蛞蝓,快见见你爹。"太宰治乐呵呵地弯下腰,把被唤作"小蛞蝓"的猫抱在怀中,猫咪配合地喵了一声。

"取这什么烂名字,"中原没好气地说,凑上去揉了把猫毛,"信不信我替它揍你。"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太宰治把双臂又收紧了些,这只颇有个性的猫可就不乐意了,忿忿地低吼一蹬腿跳出太宰治的怀抱,"看它多像你,瞳色像你、黑色的耳朵像你戴个帽子,连脾气也这么像你。"

"你今天废话真多。"中原不悦道,"那只猫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个嘛,在五年前的万圣节前一天来着,"太宰顿了顿,"在港黑外头看到它,似乎是被主人丢弃的样子,躲在纸箱里瑟瑟发抖就想着把它捡回来养,想不到反而还被它抓伤。"为了证明这句话并非捏造,他还特地把风衣的袖子撩起来,拨开一段绷带给中原瞧瞧伤疤。

"那个瞪过来的眼神我猜我也忘不了,倔强的眼神简直像透了你。"

"我知道我是养定它了,可我没有强硬地把它带回来,"太宰治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莫名柔和,"后来我用猫食把它拐回来,虽然那是几天后的事情。"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闲情逸致。"听出他话中有话的中原悄悄红了耳廓,仍试着故作镇定,即便他心里明白终究会被彻底看穿。

"所以呢,中也。"
"死神今年不想要糖果,他决定要捣蛋,今年想要一个人跟他回家。"

"哦,那还真巧,"中原轻哂了下,"兽人正有此意。"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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